第二卷 百足之虫 严父斥儿小动笞挞(2/6)
高兴,特特儿将柳家丫头调进来——要搁以前,你猜她会不会松口呢。”
袭人也道:“五儿一句话,你就哭得这样,倘或老太太,太太知道,岂不怨她?她才上来六七天,难道再撵出去?叫她怎么做人!”
宝玉头埋在枕上,抽抽噎噎道:“我不过愁绪难遣,哭两声,并不为听了谁的话。好姐姐,你别告诉太太。”袭人又是羞恼,又是尴尬,顾不得凤姐在前,冷笑道:“我是好意,怕你无辜带累人!怎么,你认定了,我就是那爱告密的小人?”
宝玉见她动了真气,忙翻身坐起,拉住手道:“我的心已碎透了,还搁得住你再踩一脚?”袭人叹口气,因对凤姐道:“二奶奶,您瞧,他这样儿一辈子不改,天长日久,如何是好?”说着也滴下泪来。
凤姐瞧他们一来一往,心道:“这丫头好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宝玉盘窝得死死地。将来不知哪个没造化,要消受这么个‘通房大奶奶’!”又看宝玉鼻子眼睛红彤彤地,忙叫人打水,取干净衣服。
谁知水未送到,先听传报说:“老太太,老爷太太来了!”众人无法,只好顶着幌子上前问安。
只因北静王府和贾家世代交好,如今又有姻亲之谊,贾母便请北静太妃内堂再拜。等恭送客走了,又想黛玉今日称病不出,好不好的,要亲自探望才放心。
出了潇湘馆,贾政因道:“才刚宝玉会客,我瞧他无精打采的,不等戏完,人就不见了。这会子左右无事,我陪老太太去望望。”贾母笑道:“难为你,提到他不骂也不喊打,总算有个老子样儿。”
谁知来到鹊栖堂,见宝玉满面泪痕,颜色大变。贾母王夫人骇得跳天跳地,追问缘故时,宝玉只说:“心里嘈,才刚躺会子,好多了。”
贾政因儿子大好姻缘说散就散,惋惜之余,未免对他多了几许宽纵。先只说他闹几日,时间长了死心就好了。谁知两月过去,仍这般寻死觅活的,上不讳王公蕃郡,下不顾祖母寿筵,因此越想越气,爆喝道:
“作死的畜牲,我还不知你哩!上午叫你拜客,就一副忧愁苦闷神气,联句磕磕绊绊,答问心不在焉!整日书不读,学不上,只会悲秋思春,咳声叹气!你对得起哪一个来?!”说着抓起桌上的蝇帚子,扬臂就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