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封信:桂婆娑(3)(1/2)
我还记得我十八岁那年你走的时候,也是因为固执,想要守到你火化,守到你回老家落葬,请了好长时间的假,辅导员说,只能批三天。
我说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辅导员只是说,她见过那么多类似情况的,没有一个像我这样需要这么久。能承担后果?你能承担什么后果。
后来我干脆没回消息,继续固执的等到落葬。
看着棺木从你住了几十年,我在这人世间最快乐的断断续续住了七年的地方抬出去。
我还记得你在哪儿教我写字,你在哪儿教我下棋,灶屋的房顶上有你扔上去的,我换牙时候掉的牙齿。
屋檐底下,有你笨拙地给我梳两个辫子的身影。
我还记得你说,连你自己的女儿都没有给她们梳过头发。
下雨天的时候,我起床之后,就从屋里拖出来一个对当时的我来说大到可以装下两个我的盆子。放在灶屋的屋檐底下,去接那些从青瓦上滑下来,串成线的雨。
然后我就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等你从我不知道在哪里的河边,扛着渔网,提着鱼篓子回来。
鱼就会养在我接的屋檐水里。
门前的池塘里,我还记得你穿着筒裤挖藕的样子。
我最喜欢在夏天的晚上,点着大门口那个灰蒙蒙的钨丝灯,搬上一个大桌子在地坝中央,吃着你从池塘里挖出来的粉粉面面的莲藕炖的莲藕排骨汤。藕丝可以拉得老长,你总喜欢笑我,说这藕丝再拉就要拉到我这么高了。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回过故乡,也再也没吃到过面面的藕。
夏夜晚上,抬头就是我现在再也看不到的璀璨星空。
夜空下面,你坐着椅子纳凉,打着蒲扇听我唱歌。还会笑呵呵的给在天幕下面演出完的我鼓掌。
长大了我才知道,
原来……
我唱歌,其实是跑调的啊。
旁边以前的牛圈后来改为工具间的小房间里,还有你当你专门为我做的小锄头和小背篓。比我大四岁的哥哥都没有专属工具的待遇。我还记得小时候哥哥还总爱跟我抢那把好用的小锄头。
夏天月色很好的晚上,你们会趁着凉爽和夜色,去竹林那边的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