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逃避(1/3)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起来很帅,宽阔虬劲的肩膀撑着白大褂的肩线。他的情绪提得欢快悠扬,给病人倒了点水,一点儿不像是刚刚从上一场长达两小时的心理咨询结束了喘口气,喘不顺气的反而是刚刚进门坐在患者位上衰颓着背的路弋。
路弋像是还未完全从噩梦里苏醒,整个人紧绷得像一张蓄势的弓,下一秒就要面临全面崩溃。
“路先生,先喝点水,放松放松,”医生的嗓音放得很温柔,令人本能放下防备,“我看了你的资料,你没有任何精神病史,心理状态相当健康,是什么让你短时间内连续换了三位医生,才找到了我?”
路弋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这位姓陈的心理医生据说很有点东西,他是在朋友的介绍下才有机会在医生拥挤的时间表里占据到了一点时间。
“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否定我说的话。虽然我不需要他们真的相信。”
陈医生坐得很端正,两只手交叠相握放在桌面上,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嘴角旋起两枚酒窝,他说:“我会信你的。”
路弋觉得身体有着难以缓解的疼痛,他换了坐姿,酸胀感在他的心脏上敲打,他终于鼓起勇气:“我目睹过我爱人的死亡。三次。”
会被当成精神病的,所以他才能说出口。
医生愣了一下,思维惯性让他将患者的话合理化:“你的意思是你换了三个爱人,都死在你面前了;还是只有一个,又都救回来了?”
路弋:“只有那一个。”
医生:“他现在,还在你身边吗?”
路弋的另一个心病暴露了出来。
路弋:“……我不知道。”
医生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他遗憾地想,既然这样,八成是不在身边了。
他还是接着问道:“为什么不知道呢?”
路弋:“如果那个人失去了所有跟你的回忆,如果他重新回到了原点,那他还是他吗?”
听起来病人的恋人似乎罹患了失忆症,而病人深陷悖论不能自拔。
医生说:“他当然还是他,如果他无法恢复的话,你们完全可以构建新的记忆。而且,你说过他有死亡的经历,或许丧失记忆对他而言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