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间事」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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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4)

,芬兰号称是五百万伐木工的国度,这样的拖木车很常见——驾驶室里不够坐,他裹着兽皮翻进车后斗,在刺鼻的树木气味间躺倒,后半夜的时候司机上来拍打他,大意是只能送到这了,他听见了,但困地睁不开眼,也没起身,含糊地说:“那把我扔在这就行。”

司机没办法,招呼了同伴,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抛尸一样把他扔在路边,他半张脸贴着泥,一觉睡到天亮。

不过,回到赫尔辛基,远远望见高处乳白色路德宗教堂的时候,他一下子回血了。

耳聪、目明、思维敏捷,鼻子能嗅到远处刚出炉肉堡的味道,血管里的血也像边上桑拿房里的滚水,开始翻沸。

回到老地方了,有人讨厌这里,觉得它清冷、黯淡,像“实施开放政策前的苏联”,有人喜欢这里,觉得这个被波罗的海环拥的城市有着田园般的诗情画意。

时间是三月末,赫尔辛基还扫在冬天的尾巴里,阴冷,昏暗,卫来裹了裹那块邋遢污脏的兽皮,走过混凝土的公寓楼、橱窗蒙尘的店铺、成人用品商店和泰式按摩院。

街道空荡荡的,没人围观他,他一路走进那间位于地下的、埃琳开的酒吧。

——

酒吧的名字叫:Wecareabouttheworld(我们关心这个世界)。

全英文的店名,甚至没有用当地通行的芬兰语或瑞典语写一道,这里进出世界各地的面孔,充斥诸多或明或暗的交易,麋鹿说,这酒吧是浮在赫尔辛基皮肤表面的漩涡,不了解的人要绕着走,了解的人自然进来。

卫来推门进来。

白天,酒吧没有生意,只开了一盏壁灯,幽暗的灯光笼罩吧台上立着的迷你水母缸,里头浮游着两只通体透明的海月水母,缸里打碧绿的光,水母拖着长长的触须,像浑身泛着磷光的幽灵。

水母缸的后面,有一张被水流、光和玻璃合伙扭曲了的脸,她大概也隔着这重扭曲看到了卫来,诧异地抬起头来。

那是埃琳。

埃琳是个年轻的德国女人,顶一头红发,很像著名的德国电影《罗拉快跑》里的女主角,脖颈上纹了一条绕颈一周的、很细的眼镜王蛇,蛇信子正吐在咽喉的微凸处,每次讲话,蛇信都好像在咝咝抽动。

但实际上,侵略性的外表之下,埃琳是块堪称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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