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1/3)
孙家的奔驰s600碾过诊所前积水潭,飞溅的泥点惊散了啄食的麻雀。
“谢医生这边请。”司机撑开的黑伞堪堪遮住谢建华褪色的鞋。
红房子西餐厅的水晶吊灯晃得谢建华睁不开眼。
1999年的县城里,红房子是新开的西餐厅宛如一颗突兀却又闪耀的明珠,镶嵌在古朴的街道之间。
这是县城内最高级的西餐厅,红砖外墙爬满了翠绿的藤蔓,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餐厅的玻璃门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五彩光芒,门楣上那金色的招牌,用花体的英文写着餐厅的名字,对于县城里的大多数人来说,那些字母就像神秘的符号,透着一种让人敬畏又好奇的气息。
谢建华捏着公文包站在旋转门前,旧西装肩线已磨出毛边,袖口还沾着畜牧站母猪难产时的血污。
“爸,第三颗铜扣。”谢妍轻声提醒,指尖扫过父亲歪斜的纽扣。
几人刚来到餐厅门口,一辆奥迪也停稳在旁边,穿绛红旗袍的领班已小跑着掀开车门。
孙思涵父亲三接头皮鞋踏碎霓虹倒影,鳄鱼皮公文包上“孙启元”三个刺绣镶边字衬得旋转门铜把手都暗了三分。
谢妍在脑中苦苦搜寻关于孙启元的信息,总觉得他的名字很熟悉,但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孙启元四十岁的面庞像被砂纸打磨过,法令纹里嵌着洗不净的烟草焦油,过度染黑的头发在发际线处暴露出灰白真相。
浅灰行政夹克肘部打着同色补丁,针脚粗粝却齐整——是沿河村李寡妇纳鞋底时顺手补的。
镜片裂了道细纹的老式黑框眼镜,被他用医用胶布缠在镜腿接合处。
镜片后浮肿的眼袋极其引人注目。
脚上军绿胶鞋沾着新鲜红土,鞋帮缝线里还嵌着去年抗洪时的沙粒。
腕间上海牌机械表带勒出的红痕便若隐若现。
“谢医生你好。”孙启元握手的力度让谢建华有些不适。
他右手虎口结着厚茧,是常年握铁锹留下的勋章。
谢建华是认识孙启元的,他曾经在县扶贫大会上见过他。
他有些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孙启元,连说话的语气里面都带着几分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