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打草惊蛇(2/4)
摸不透的平静:“陛下,老臣闻听,诚意伯年初确有微恙,延请良医无数。老臣愚见,或是一路车马劳顿,南归途中水土不服,兼之忧思过重,引动沉疴……唉,天不假年,实在令人扼腕痛惜。”他叹息着,将“忧思过重”四个字咬得极轻,却又异常清晰,像一根无形的针,悄然刺向某个方向。
朱樉立刻接口,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似乎想印证李善长的说法:“李先生所言极是!大哥,今日在老三府上,我也是这么想的。刘先生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又为朝廷殚精竭虑多年,身子骨耗损,此番归乡,路途颠簸,这才导致突发恶疾,骤然离世。”
朱标端坐于御座之上,自始至终,如同一尊沉默的玉雕。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古井,所有的惊涛骇浪、所有的试探交锋,似乎都被这深不见底的平静所吞噬。唯有那放在御案上的右手,食指的指尖,极其轻微、却又极其稳定地,一下,一下,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木桌面。
笃。笃。笃。这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书房里,却如同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卫国公的认为呢?”朱标轻声地问。
“回陛下,臣奉旨返京,适逢诚意伯致仕还乡,未曾谋面,实不知详情。不过,年初在京之时,朝会之上倒也没看出什么不妥之处。”邓愈回答。他与徐达一样,不喜欢掺和朝廷文官的勾心斗角,特别是淮西与浙东之间的龌龊事,能躲就躲。先前在北平、辽东备边,远离朝堂纷扰,乐得消停,现在回到京城就不一样的,想不掺和都不行。
就在这时,朱标那毫无波澜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缓缓地、一寸寸地扫过胡惟庸和李善长,最终定格在李善长那张布满皱纹、古井无波的脸上。
“朕以为韩国公方才所言在理,刘先生确有忧思。北虏猖獗,西番叛乱,外患不断,内忧不解,怎敢安然享乐?不过,话又说回来,范文正公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李先生觉得呢?”
朱标的话说得轻飘飘,落李善长的耳朵里却重如千斤,心中猛地一沉,缓缓起身跪地:“均有沉入,君辱臣死。臣等未能为陛下分忧,请陛下治罪。”
胡惟庸亦然:“臣有亏值守,请陛下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