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之变(四)(1/3)
摘星阁悬于孤峰之巅,琉璃顶映着天光,却透不进半分暖意。那股萦绕不散的香风,此刻在空旷的大殿内变得粘稠、滞重,沉沉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十二名黄衣女弟子分列两侧,如泥塑木雕,脸上挂着一种非人的、凝固的微笑,眼神空洞地穿透众人,投向虚无的远方。她们的存在,非但没有增添丝毫生气,反而让这高踞云端的楼阁,弥漫着比古墓更深沉的死寂。
柳时衣的左手还紧紧按在肩头那道被剑气洞穿的伤口上,粗粝的布条浸透了血,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带来一阵撕裂般的锐痛。但这痛楚远不及她此刻心中的冰寒。她的目光死死钉在几步之外、被殷裕和沈溯勉强搀扶着的萧时身上。
萧时的脸色已非苍白,而是一种泛着死气的灰败。他嘴唇上的青紫像是凝固的毒血,每一次急促的喘息都伴随着无法抑制的呛咳,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仿佛五脏六腑都在被无形的手撕扯。汗水混着嘴角不断渗出的、带着腥气的黑血,沿着他紧绷的下颌滚落,砸在光洁如镜的冷玉地面上,晕开一小滩令人心悸的暗色。
“萧大哥!”殷裕的声音带着哭腔,袖中的银链垂落在地,发出无助的轻响。他徒劳地试图用袖子去擦萧时嘴角的血污。
沈溯脸色铁青,眼神却锐利如鹰隼,飞快地在萧时身上几处大穴点过,试图暂时压制那狂暴的蛊毒反噬。她的判官笔紧握在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笔锋暗格内渗出的药粉气味,在这浓重的异香中几乎难以察觉,却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苦涩。“撑住!毒气在冲击心脉了!”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然而,柳时衣的目光,却如被无形的锁链牵引,越过了痛苦挣扎的萧时,穿透了那层若有若无的轻纱轿帘,牢牢锁在轿中端坐的身影之上。
轿中人纹丝不动,如同与那华丽的轿辇融为了一体。只有她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在昏暗的光线里,透出一种非人的惨白。猩红的指套覆盖着五根手指,尖锐的顶端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每一枚指套上,都蚀刻着微缩的、却纤毫毕现的嵩山剑阵图!那些微小的石柱、云纹,甚至柳时衣昨夜在古墓玉棺上看到的、以及今日在擂台上石柱基座留下的裂纹,都被一丝不苟地复刻其上。这不再是装饰,而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