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命运的齿轮(1/3)
暮色如铁。
当长芦城头的最后一线霞光被暮鼓声碾碎时,校军场的夯土地骤然绽开十几簇火莲,跃动的火舌舐破仲夏粘稠的夜色,将四周林立的旌旗熔成流淌的金箔。
烤羊的油脂滴落在炭堆上,在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里,铁锈与肉香被夜风混杂在一起,痴缠不休。
篝火堆旁,效节军卒们染血的甲胄并未褪去,与葛布短打的青壮们勾肩坐在一起喝酒说笑,如同亲兄弟一般。
忽有陶碗叩地的脆响刺破喧闹。
一个独眼军卒用匕首的刀柄敲打豁口粗陶,黧黑面庞随火光忽明忽暗,很快有人应和,继而又有隆隆鼓声响起。
城楼戍卫的岗哨听到战鼓声,赶忙探出半身,老远便望见校军场方向飘摇的火星子直往夜幕里钻,也看到装着烤肉的担子正被挑上城墙,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
“给戍卫兄弟加餐!”
沈烈略带沙哑的嗓音穿透肉香,夏鲁奇的甲胄摩擦声紧随其后,在两人身后的伙夫所挑的担子上,数只烤羊焦褐的表皮在月光下泛着蜜色,油脂正顺着柳条担子滴落,在石阶上烫出细小的油星,黏稠肉香与铁锈腥气则在夜风里绞作一团。
“兄弟们,今夜你们戍卫巡防,肉放开肚子吃,酒却限量,一人只有两碗,待明日换防再畅饮…”
“将军放心,我等吃肉便好,绝不敢贪杯!”
城防守卫归陆道岩的贪狼营负责,今晚城墙上是毛璋领值。
毛璋见是沈烈亲自来送肉,赶忙扶箭垛起身,肩甲下洇血的麻布在青灰城砖拖出暗褐轨迹,恰似他昨夜砍断蕃客颈间时喷溅出来的血。
最初,毛璋有些想法,以为新县令会好拿捏,以为自己能成为另一个杜延平,实际却发现自己想多了,根本没有这个可能性。
故而,他不再有幻想,眼底只剩下驯服的阴火,因为他终究明白,在新县令淬火的权柄前,唯有战功才是叩开青云的投名状。
“毛璋,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多谢将军体怀,末将只是受些皮外伤,不妨事!”
“那就好!”
沈烈倒了一碗酒递给他,笑问:“能喝酒吗?”
对于毛璋,沈烈从最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