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毒水蚀骨(1/6)
甜州城的第六日寅时三刻,陈五被一阵尖锐的抓挠声惊醒。
他裹着破棉絮从草垛里坐起,就着月光看见墙根蜷着个浑身抽搐的男人——是昨日还在城墙上搬砖的屠户老周。此刻老周的指甲深深抠进青砖缝,指节渗着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嘴角的白沫沾在粗布短打上,像团化不开的雪。
\"水我要水\"老周突然暴起,撞翻了墙角的陶瓮。陈五扑过去按住他,却被他一口咬在手腕上,腥甜的血立刻漫进嘴里。老周的眼睛红得发亮,瞳孔缩成针尖大,哪还有半分平日杀牛宰羊的利落。
\"陈将军!\"阿月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门外传来。陈五抬头,见她扶着门框,怀里的弃婴正吐着黄绿色的黏液,衣襟前洇着大片湿痕——是孩子吐的毒水。她脚腕的伤肿得像发面馒头,却仍咬着牙:\"西巷又倒了三个,王婶家的小孙子没气了。\"
陈五的太阳穴突突跳。他扯下衣襟缠住手腕,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砸出暗红的点。昨夜他带着毒刺查遍甜州所有水源:霜河的水泛着诡异的靛蓝,井里漂着翻白的鱼,冰窖的雪堆里掺着碾碎的狼毒草叶——寒狼部的毒,早顺着甜州人的喉咙,渗进了骨头里。
\"老大夫呢?\"他问。
\"在西巷。\"阿月的声音发颤,\"他说狼毒草的毒无药可解,只能用雪水催吐可冰窖的雪被撒了毒,霜河的水也\"
陈五的银镯子突然烫得灼手。这是他和阿月的暗号——七年前他们在冰谷里捡的银矿,熔成两只镯子,一只他戴,一只阿月戴,遇热即示警。他跟着阿月往医馆跑,刚转过街角,就听见老大夫的叹息:\"这是要绝甜州的根啊。\"
医馆里挤得像捅了马蜂窝。草席上躺着二十多个中毒的百姓,有咬碎了舌头的,有抓烂了脸的,还有个小媳妇抱着断气的孩子,把脸埋在孩子冰凉的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大夫的药柜被翻得底朝天,药杵滚在地上,石臼里还剩半块没捣完的狼毒草叶——有人故意把解药的药材换成了毒草。
\"内鬼!\"毒刺的三棱刺\"当\"地扎在柜门上,\"连药柜都被动了手脚!\"
陈五的后颈炸开冷汗。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