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5)

天刚蒙蒙亮，淮安首富薄府的西角门前，便排起了长龙。

队里的人全抱了猫，大约是因为早起，各个神情恹恹，呵欠连天。

挑着花绿担子的杂货郎经过，好奇张望，“这是干什么？”

有好心人答他：“还没听说吗？薄家在收猫，越奇越野的，开价越高。”

队里有人说，这又是那位风流满天下的薄家二爷，为了讨好女人的手笔；还有人说，是为了制一味奇药，乃是正经生意，毕竟江南谁不知道，薄家的药材生意，做得名满天下。

杂货郎听了，当即便丢了担子跑回家，也说要把家里的猫抓来卖。

长街不远处传来清亮的歌谣——

“排排坐，食粉果，

猪拉柴，狗烧火，

猫儿担凳姑婆坐……”

这是一首广府童谣，唱歌的却是一位苏北乡下人，此人名叫李小大，是薄家乡下庄子里的一个劳役，原籍隶属军户，后为逃避徭役，携妻挈子，自粤地沿海卫所迁来，多年后，在淮安这座运河上的城市扎了根。

他此番进城，也是为了卖猫。

不过，此卖非彼卖，他不是为了钱，而是来求一桩事体。

为了能一鸣惊人，亲自见到薄家如今的当家二爷——薄青城，他将自己的宝贝猫一路上捂在怀里，裹得严严实实。

头顶的旭日冲出云层，霞光璀璨。

在淘汰数人之后，终于到李小大上场，他解开襟子正要放猫出来，不想那猫野性难驯，赤色长毛在众人眼前一闪，噌地一下就落了地，横冲直撞，群猫受了惊，便都嚎叫起来，四散奔逃。

人抓猫，猫踩人，场面一片狼藉。

最后，李小大的猫，是被一个货郎捡起来的，不想，货郎反口就称这猫是自己所有。

李小大急了，嚷起来，管家让李小大抱猫，这猫却死命挣扎，不认他了，反而很是依偎那货郎。

一时争执不下。

管家也不好判断，因为两人本是同时上场，且方才都抱过那猫，衣服上都沾了赤色长毛。

想来想去，只好抱着猫，进去回禀府里管事的大奶奶。

不一会儿，管家空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