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04 初春(1/3)

每年油菜花开满田野的时候，便是小森的开学季。

一茬一茬的油菜花会从冬末开到夏初甚至夏末，而整个春天，是油菜花最灿烂的时节，坐在古城区去往安来镇的巴车上，极目远望，处处洋溢着灿烂的黄。

就在女孩们拿着手机透过车窗拍下这如诗如画的景象时，同在车中的男子，眉眼疏离，尽管他早已被这画面所折服。

适才开学一周，牧青阳便迫不及待地前往雾隐山采集植物标本，只因他很早之前便决定在万物萌发的春夏季节做一个有关小森野生花卉的课题研究。时光不等人，周六他早早出门，却被这一群穿搭精致的女孩挤上车，女孩们围着脑袋窃窃私语，牧青阳独独立在角落里，不说话，也不笑，目光不冷不热，仿佛周围一切如空气。此时他的目光正穿过人群，落在油菜花田上。谈得正欢的一个女孩忽然抬头，又瞬间咋舌，言谈不利索起来。牧青阳不以为意，他虽然望向了那边，却并未关注她们。

他今日穿了一身适合登山的休闲装，却丝毫不影响他由内而外散发的卓然气质。

巴车在安来镇外的停车场停下，牧青阳下车后，没做停留，穿过小镇直接去往雾隐山的登山入口。

雾隐山，只闻其名，或许会觉其常年迷雾笼罩，实则天气晴好时，山色青秀，轮廓分明。

奈何今日刚赶上惊蛰节气，空气里酝酿着一场雷雨。

山脚的森林中雾气氤氲，牧青阳边走边用余光窥探。林深处少见阳光，已经开花的植物稀缺难得，牧青阳便略过去，向着山顶而去，心想，今日先大致了解这山中植被，以后再抽时间来作细致研究。

他不是第一次登这座雾隐山，却是第一次在初春时节来到山顶。

他第一次登雾隐山是在初来小森读大学那年的冬天，那年是千禧之年的后一年，那年他所敬仰的父亲一夜从“神坛”跌落，他所敬爱的母亲从此香消玉殒，为避风头，他带妹妹来到远离尘嚣的小森市，后来又把妹妹送去邻市梦华市读小学。16岁的他还不会自如控制内心的负面情绪，而登山便是一场自我消解悲伤的过程。那年的安来镇还只是距离小森大学很远的不被人熟知的古旧村落，甚至小镇外的路还是羊肠小路，没有通车，他骑着自行车远游，误入安来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