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昔丧乱 兄弟遭杀戮(1/5)
十月初的长安,秋意已深。晨露凝霜,庭院里的青石板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踩上去微微发凉。陆昭阳提着药囊踏入安仁坊小院时,杜安正在廊下煮茶,铜壶里的水咕嘟冒泡,白雾袅袅升起,混着茶香散在清冷的空气里。
\"少夫人来了。\"杜安起身行礼,袖口沾了些炭灰,\"吴小姐今早精神好了些,还问起您呢。\"
陆昭阳微微颔首,目光掠过东厢房半开的窗扉。这几日她日日来为吴秋月换药,眼见着那些狰狞的鞭伤渐渐结痂,肋下的淤青也由紫转黄。只是吴秋月眉间的郁色始终未散,每每换药时,那双杏眸里总藏着欲言又止的哀戚。
推开东厢房的雕花木门,秋菊正坐在矮凳上绣帕子,见陆昭阳进来,忙放下针线起身行礼:\"少夫人。\"她声音轻快了些,\"小姐今早多用了半碗粥呢。\"
床榻上的吴秋月闻声抬头,比起初见时的奄奄一息,如今她已能自己坐起身,只是身形仍单薄得厉害,藕荷色的中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显得空荡荡的。
\"少夫人。\"吴秋月想要起身,被陆昭阳按住肩头。
\"别动。\"陆昭阳从药囊取出脉枕,指尖轻轻搭在她腕间。脉象比前几日平稳了些,只是肝气仍郁结不畅,\"今日换药后,我再给你扎几针。\"
吴秋月乖顺地点头,长睫垂下,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秋菊熟练地端来铜盆,水里漂着几片杜安新摘的菊花瓣,清香扑鼻。
陆昭阳解开吴秋月腕上的棉布,那道菱形疤痕已开始愈合,边缘泛着淡淡的粉色。她取出一盒淡青色的药膏,指尖蘸了些许,轻轻涂在伤处:\"还疼吗?\"
吴秋月摇头,目光落在自己腕上:\"不疼了。\"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比起心里的疼,这算什么\"
屋内一时静默,只有铜壶里的水沸声隐约传来。陆昭阳手上动作未停,将吴秋月肋下的药布也一一揭开。那些鞭痕纵横交错,有些已经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嫩肉。
\"少夫人\"吴秋月忽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您和许大人为何待我这般好?\"
陆昭阳抬眼看她,手上银针在烛火上轻轻一燎:\"医者仁心,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