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编号者的记忆(1/4)
我花了一整夜,把那张“第二版疯者语法图”贴上老隋记录站的后墙。
纸是粗糙的,再生纸,字迹并不整齐。有些是我自己写的,有些是疯者写的,有些根本辨不出是哪一支笔、哪一只手留下的。
但老隋看了一眼,就停下了。
“这些符号,”他摸了摸下巴那一撮已经发白的山羊胡子,“曾经在旧时代的劳动判决文书上出现过。在那时候,有些编号不是管人,而是管尸体。”
“尸体?”
“对,”他声音压低,“有一类编号叫‘冻结编号’,只在‘档案已失,尸体未归’的劳动意外中使用。人找不到,但系统要交代,只好写一句:‘编号冻结,非死亡确认’。你这语法图里,就有四个这样的符号。”
我喉咙发干,想起刘乾那张写着“q-s001”的死表,想起马舌在疯人院门口对我比出的“冻结”手势。
“也就是说……”我缓缓开口,“编号冻结的人,根本没有尸体,只有编号。”
“对。他们连死都不是,是‘未活成系统可接受的格式’。”
我沉默了,站在那面贴满编号者残片、疯语、照片、死纸与记忆残影的墙前,心中第一次泛起一种荒凉得可笑的念头:
原来人死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死了也不算一个“死者”。
只算一行错误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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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那晚没回来。他说要去跟城北那几个“编号幸存者”聊聊,他们曾经是晨丰厂的老工,但在一次“统一洗库”中侥幸逃脱,一直流落在城北环道下的废弃防空洞中。
我不敢太晚等他,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他提过的地方。
防空洞是一个废弃旧水泥堡,外面长满了刺藤与狗尾草,洞口被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里面像是黑洞一样吞着城市喧嚣。
我敲了三下,顿了两秒,又敲了一下。是“疯者语法图”里写的暗号:三声确认,一声等待。
没人开门。但从门缝中递出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手里握着一张塑封旧工牌。
我接过来,是“晨丰编号——q-y034,工种:原料搬运,档案状态:失联”。
背后写了一句话:“我曾是人,现